在陽光明媚的午后去觀看電影《好東西》(Her Story),就像品嘗了一顆酸酸甜甜的汽水糖果,給人帶來輕盈、柔軟、舒適、自在的感覺。該影片由邵藝輝自編自導,講述了單親媽媽王鐵梅(宋佳飾)帶著小孩王茉莉搬到新家后,結識了鄰居小葉(鐘楚曦飾)。這兩位性格迥異的女性,一個堅強,一個柔軟,面對舊創傷和新挑戰,她們彼此溫暖,互相慰藉。
尤為難得的是,《好東西》從女性的細膩視角切入,以王鐵梅、小葉、小孩王茉莉等女性角色的生活和成長為聚焦點,用清新、明快、溫柔的“筆觸”,描繪了一個真誠、溫暖且觸動人心的故事。影片中有多個令我印象深刻的片段,比如小葉帶著小孩玩,讓她戴上耳機聽聲音素材猜場景,小孩一邊聽一邊猜:“下暴雨”“龍卷風”“海豚跳出水面”“河馬在打呼嚕”……孩子的童真視角聯想到的都是大自然里的聲音,而真實的畫面對應的卻是媽媽王鐵梅在做家務的忙碌場景,她在煎雞蛋、用吸塵器清理地板、洗西紅柿、晾衣服,最后累到癱倒在沙發上打呼嚕……即使是這樣繁瑣的日常,也被拍攝得溫暖、輕盈、明亮,如同一首美好、浪漫的生活影像詩。畫面不斷閃回穿梭,小葉笑著給小孩播放聲音素材,觀眾的心里也浮現出溫柔的山川湖海。原來,媽媽才是那個魔法師啊。這一段聲音蒙太奇巧妙地連接著現實中的隱形家務,“看不見的女性”在此刻被看見、被聽見、被記錄。
還有一段情節,小葉與小孩一同坐在沙發前,從小“缺愛”、很少得到肯定的小葉回憶起小時候的悲慘經歷,她說自己小時候因為眼睛大,被媽媽責怪“像在瞪人,不準這樣”。小孩聽完后很驚訝,而后她溫柔又認真地看著小葉說:“你的眼睛很美很亮,我喜歡你看著我,你怎么看我都沒事。”小朋友的真誠和純粹,有時候就這樣直率地打動人心。可能沒有人明白這對于小葉來說,是多么溫柔又有力的贊美,就像被輕盈的彩虹包圍。她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。一句簡單的肯定的話語,有時候卻有著莫名的強大力量。
影片討論了不少先鋒的話題,也非常“反套路”。小孩從剛開始拒絕打鼓,到后來的學習打鼓,再站到Livehouse的大舞臺上表演打鼓,在經過一番嘗試后,她發現自己還是不喜歡打鼓,更喜歡做觀眾。她這樣真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,并且也這樣做了。而不是像一些完美結尾的影片一樣,將愛好發展成事業,光芒萬丈。
影片中讓人喜愛的臺詞實在很多,比如,在剛開始學習打鼓時,小孩坐在巨大的架子鼓前,忍不住問:“女孩子應該怎么打鼓?”小葉答:“你怎么打鼓,女孩子就怎么打鼓。”又比如,小葉對小孩說:“我會好好活著,等你們長大,建立一個新的世界。”再比如,小孩最后對鐵梅說的:“正是因為我們足夠樂觀和自信,才可以直面悲劇。”這或許也是我們在面對灰色現實時最溫柔也最有力量的答案。
觀看《好東西》的兩個小時,讓人感到輕松、明快、美好,就像在沉悶的生活中打開了一扇明亮的窗,讓人看見了新的世界。期待有更多這樣的影片上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