滔滔靈江之上,曾橫臥著一座“中津浮橋”,歷經八百余載,為一代又一代黎民過江帶來輕松與便捷,成為臨海人揮之不去的記憶。
4月21日下午,隨著最后一節橋腳舟順利入列,嶄新的“中津浮橋”成功合龍,橫跨于靈江水面上。
浮橋的重建,不僅是對臺州府城“因水而興”歷史脈絡的還原,也將作為重要文化標識,讓臨海這座古城愈加煥發傳承千年的時代光彩。
鐫刻時代印記
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,跨越靈江的靈江大橋和望江門大橋建成之前,“中津浮橋”是連接靈江兩岸交通的重要通道。祖祖輩輩的老臨海人,都曾在橋上留下足跡。
1922年春,巾子山上的南山殿來了一位身穿灰布長衫、書生模樣的青年,他緩步登上望江樓,出神地眺望著江中的浮橋,目光久久不愿移去。
這個人就是著名散文家、詩人朱自清。他此后回憶道:“南山殿望江樓上看浮橋,看憧憧的人在長長的橋上往來著……都是我喜歡的。”
對浮橋的記憶,本地文化學者李忠芳寫道:“當時的靈江上沒有水泥橋,連接城鄉全靠這浮橋。清晨,一挑挑帶露的蔬菜、一籮籮新碾的大米、一擔擔曬干的柴火,就是從這座橋上挑進城的。”
浮橋不僅是通道,更是生活劇場。漁民在橋上撒網捕魚,孩童在一旁圍觀嬉戲,商販挑著擔子穿梭叫賣……對于周邊的老百姓而言,浮橋早已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承載著他們無盡的歡笑與溫情。
一個城市的厚重底蘊,源自其悠久的歷史積淀。而“中津浮橋”,宛如一張獨特的文化名片,向世人展現著臨海這座千年古城的韻味。
鑄就時空連廊
這樣一條造福于臨海一方百姓,又為府城增添一道亮麗風景的浮橋,究竟始建于何時,又是何人創建?
《嘉定赤城志》記載,“中津浮橋”由臺州郡守唐仲友于南宋淳熙年間始建。唐仲友經過調查研究,在府城的上中下三個渡口中,選擇了中津渡口架橋。理由是“城臨三津,其中最要,道出黃巖,引甌閩,往來晝夜不絕”(出自唐仲友《新建中津橋碑》,該碑已不存)。
“中津浮橋”不僅是臺州第一座浮橋,也是中國浮橋建筑史上的一件杰作,被收錄進《浙江橋梁》和《中國古橋技術史》。“中津浮橋”建成后,兩岸往來“如履通衢”,無“招舟待濟”之愁、“命寄毫發”之憂。
隨著20世紀90年代望江門大橋等現代橋梁的落成,“中津浮橋”在完成800年使命后悄然隱退,但它并未被遺忘——清道光年間的“嚴禁浮橋勒索碑”、1922年的“重修兩津浮橋碑”,至今仍矗立在東湖碑林。
眼下,臨海市重建“中津浮橋”,讓老臨海人回憶之余多了一份遐想。
這座橋整體采用復古風格,橋腳舟采用兩端較尖的漁船造型,可以減少潮汐過程中波浪對其的沖擊,也象征臨海人民乘風破浪、勇往直前的無畏精神。
重構城市格局
“中津浮橋”是臨海“山海之城”文化特質的具象載體。浮橋的重建,絕非簡單的舊物復現,而是一場關于城市發展新動能的深度探尋與重構。
重塑時代記憶,讓鄉愁情懷“歸”于故土。“浮橋歸來處,鄉愁有歸途。”“中津浮橋”的重建,是臨海人集體記憶的“情感錨點”。如今,浮橋得以重煥新生,讓鄉愁不再“無處安放”,而是化作“可觸摸、可體驗、可分享”的文化符號,成為臨海人“精神原鄉”的具象載體。同時,浮橋本身將成為一條文化紐帶,承載著老臨海人“擔柴挑米過浮橋”的生活記憶,也鐫刻著“商賈云集、舟楫往來”的繁華圖景,讓游客在“一步一景”中觸摸臨海的歷史脈搏。
激活文旅動脈,讓千年古韻“興”在當下。“一橋飛架古今,文旅煥彩新生。”“中津浮橋”的重建,是臨海推動全域旅游縱深發展,實現“5A引領、5星閃耀”旅游新格局的“戰略支點”。它不僅復原了宋代“舟楫相連”的獨特風貌,串聯起臺州府城景區與未來的旅游集散中心,形成了南北呼應的“一江清水環繞古城,十里靈江,十里畫廊”景觀軸線,也將進一步完善景區交通體系,緩解臺州府城客流擁擠與停車難等問題,補齊臨海旅游火熱出圈后呈現的基礎設施短板。
賦能城市價值,讓靈江兩岸“涌”向未來。“橋通古今,城興未來。”“中津浮橋”的重建,將是臨海城市發展的“點睛之筆”。未來,浮橋南岸的旅游集散中心作為“城市文旅會客廳”,將進一步打開靈江南岸的發展格局,完善“食、游、購、娛、體、展、演”等多元消費業態,在為臨海文旅產業注入發展增量的同時,也將以“一業興百業旺”的帶動效應,在文化傳承、產業重塑、共同富裕等方面,為臨海城市發展帶來一場深刻嬗變。
當“中津浮橋”合龍,這一刻,歷史與未來在此重疊:它是臨海遞給世界的一張“文化名片”,更是激活城市發展的“關鍵變量”。
對臨海人而言,浮橋是一個新起點——它提醒著人們:無論城市如何生長,總有一些東西需要被溫柔守護,總有一些精神需要代代傳承。